程序媛本就罕见,做到技术管理者的更是少之又少。采访黄玲艳(Helen)前多少有些纠结:“女性”显然是她的特色标签,但若仅围绕“女性”展开话题,无论对女性群体还是黄玲艳本人都显得缺乏尊重。
黄玲艳用阳光的笑声和“没所谓”的爽快熨平了一切。她认可女性技术人员的稀缺及由此衍生出的偏见(包括偏袒),同时也自信地展示只属于“黄玲艳”本人的魅力。
接受不可改变的,做好可以把握的,人生起点的差异只是让沿途的风景略有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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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 babayage
编辑 | 笑 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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牌运好坏,不及上桌的心态重要
Helen生于农村,父亲高中文凭,是十里八村数得着的知识分子,但凡乡亲们要修理点带电的东西都会送到黄家。Helen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看父亲修电视,一看半晌不挪地方,看得久了,对于电子电路也算是懂点。
高考,志愿栏里填满了电子、工程、建筑甚至传媒专业,可天不遂人愿,被调剂到了师范院校的计算机专业——在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,Helen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和代码有什么交集。
命运发给Helen的牌透着一股子尴尬味儿:首先,家庭不足以支撑她不计代价的出去闯荡;第二,没有学上自己喜欢的专业;第三,尽管家人对她的期待也就是“找个好学校当个老师”,可计算机并非主流学科,到哪都不受重视,这并不算高的期望也难以满足。
Helen没有被眼前的乱麻绊住,她在合肥找了一家公司入行,边学本事边攒盘缠,“未来必须去北上广,做计算机这行只有在大城市才有发展。”
一年之后,Helen接到广州的面试通知,揣上将将巴巴够着几天的饭钱,给家里撇下一句“三天我要没报平安就报警”,只身南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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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降成了领导,被闺蜜评价“有点儿飘”
第一天到广州便顺利入职,第二天就上岗开工。生活无缝转换,Helen只来得及感慨一句“自己还算幸运”便满负荷投入,偶有闲暇也用来学技术、补短板。广州VIKA科技,主营业务是服务彼时火热的新浪博客与杂志频道,为其制作电子杂志发布PC客户端工具与Web在线阅读器。在VIKA,Helen成长为了一名真正的程序员——在合肥还只会在Flash时间轴上写东西,接着在一年之后,随着VIKA被新浪并购,Helen懵懂地走进了中国互联网行业的主战场。
2008年奥运会前夕,Helen来到了北京,空降为主管,开始带团队。新城市、新公司、新团队、新岗位、新职场角色,Helen只有一周时间来消化这一切,并理所应当地吃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大亏。
技术人转型管理者,大都经历过岁月积淀与学习积累,然而当时的Helen只是一名毕业刚刚两年的新人,加上空降的身份和稀罕的性别,让她在起步阶段遭遇了很大的阻力。
围棋领域有个说法:女棋手要么过于保守,要么杀气太重。前者算是天性使然,后者也许是矫枉过正,自称“满脑子直男思维”的Helen类似后者,面对阻力她的选择是:刚正面,然而过于强硬的管理风格让局面不断恶化。
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,Helen不仅遇到了破格提拔她的前辈,还有真正替她着想的闺蜜。就在她与团队硬碰硬交锋的某一晚,HR闺蜜约她吃饭,还没点菜就一句话劈进了Helen心里:“我感觉你有点飘,似乎没理解管理者这三个字的含义。”
闺蜜点出这事儿,是看到Helen与下属沟通时展现出了极具攻击性的姿态——坐姿、神情、语气,“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是领导了”。闺蜜给出了影响Helen至今的建议,“很多管理新丁都会认为管理者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领导,将自己对‘领导’脸谱化的理解照搬照用,可真正的管理者是调配各种资源、服务于整个团队的角色,绝不能只用权力这一件武器”。
这话Helen听进了心里,从此不断调整工作方式,高强度学习各类管理知识,同时也不断加强本职业务能力,逐渐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一套管理方法。全男班员工们逐渐接受了这位“空降+年轻+女性”管理者,Helen任职期间离职率低于2%,并且在3年时间内实现了0离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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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成进化:挥别代码,不离技术
大部分人在成长过程中都经历过被动转型,Helen则不同,她对自己的人生有着长远的规划和明确的阶段性目标。
如前所述,Helen与代码结缘并非本意,而是志愿调剂的结果。写代码是她改变人生轨迹的工具,实现了阶段性目标之后,她便开始尝试寻找一份与技术有关、又能拓宽人生边界的新职位。
2011年,新浪微博风头正劲、多线出击,Helen成功转型为平台合作经理,负责新浪微博社交电视产品的合作、开放产品开发及商务工作。新岗位如愿带来了大视野、大信息量,但也带来了新的挑战:以往的岗位,信息交流模型近似于一条双向公路,有来有去、简单明晰;而负责合作事宜之后,Helen成为了多条信息交互的枢纽,信息交流渠道之复杂凌乱,直逼西直门立交桥。这不仅意味着大量沟通、协调、回馈工作,还意味着:Helen必须保证各个方向的沟通顺畅,一处拥堵,全盘红色饱和。
问题如期而至,对外沟通、对下沟通都还顺利,但与双鱼座的上级沟通严重不畅。因为涉及到具体个人,个中情况不便于多讲,总之日积月累之下,Helen心神俱疲,请了半个月长假,前往西藏、尼泊尔净化心灵去也。
这招还真是有用,旅游回来,Helen调整好了心态,认真梳理了问题前后脉络——问题似乎出在自己身上,并尝试总结了一套与上级沟通的方法。“其实和刚当领导时出现的状况类似,都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、忽视了对方的感受。对于我来说,虽然处理很多事情,但毕竟只负责一个板块的业务,而他要处理十几个板块的问题,对单一业务不可能了解得面面俱到。我改变了沟通的方法,每次都提交两套以上的解决方案,让他做判断题而不是主观题。”
事实证明:当你能搞定双鱼男,你就无所畏惧、无所不能。2012年,Helen获得事业部优秀经理人奖,2013年晋升为渠道运营主管,负责新浪门户新闻、体育、财经客户端等3个移动客户端的渠道推广工作。
2014年,带着“单用户成本控制在2元以下、MAU行业前五”的骄人成绩,Helen在众人的惊诧声中裸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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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极理想:社会型企业
裸辞,是为了人生的下一个目标。2010年前后,Helen接触到了“社会型企业”的概念,从此她的人生有了终极梦想:创办一家对社会有益、有贡献的企业。
创业,需要的是复合型能力,需要横向拓展能力边界,而在大企业内,做得越成功,越容易被固化在某个岗位上,难以触及其他业务。裸辞之后,Helen边学边做,尝试创业。
困难当然很多,能力不足尚且可以靠努力弥补,但资源的匮乏让她吃足了苦头:在新浪跟供应商谈判,决定权大、结算方式大多由她来定;但自己创业,不但结算没有决定权,甚至时常因为采购量达不到对方要求,被对方冷脸下了逐客令。此外,Helen也真正体会到了理想主义模式与现实的格格不入,“有朋友带着一套停车场管理方案去找客户谈,讲能提升多少效率、简化多少操作,结果停车场大爷只关心‘你能给我多钱’。”
一来二去,Helen认识到了自己能力不足,决定将梦想搁置,继续深造学习。尽管遇到了一定挫折,却也并没有为了迫切回血而盲目择业,她依旧先构想好了下一站的大致模样,再寻找落脚点。
“那个时候,大互联网行业已经是寡头通吃的局面,寻找机会只能从产业互联网下手。”
2015年,正式入职易居旗下时钟教室产品部高级总监,探索地产+互联网的多种可能性。在两年时间内,横向完整布局产品矩阵、入口、管理体系及,纵向充分了解地产行业全链条的运作模式、各个环节的价值关隘。
2017年,成为17汽车网产品总监,在这个经历过一轮生死、如今步入快速轨道的企业,继续向自己的理想发起冲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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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len的One More Thing
媒体梦,韩剧迷
Helen大学四个志愿栏,三个填了理工类,第四个填了媒体。
2011年,InfoQ成立,Helen向其创始人霍泰稳自荐社区编辑(未成行原因:不敢问)。
韩剧迷,自学韩语,生肉(无字幕版)能看懂8成。
最喜欢的演员是池城,最喜欢的类型近期是大女主(池城,大女主……没毛病)。
痴迷于玄彬在秘密花园里的台词:“这是你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方案么?”“……”“重做。”
能有机会跟对着下属说这句台词是她的若干心愿之一。
现在您知道为什么刚当上领导的Helen特别“霸道总裁”了。